Saturday, February 11, 2006

「言論自由」

在這裡我要先奉勸大家,還不了解丹麥日德蘭郵報所引發的全球穆斯林反彈的人一定要去瞭解;
再者我接下來提出的意見,我個人很希望能讓大家得到一些資訊,
更希望如果有人有任何意見能跟我討論。

剛剛看了CNN當家主播Anderson Cooper與丹麥穆斯林長老的連線訪問內容,
深嘆其間交集甚少;那是兩個急於表達自己的立場,並試圖用問題和表述來完成目的的人,
那不是溝通,只是代表各自的文化作為宣示。

我們都能夠輕而易舉地瞭解Anderson Cooper在這場連線訪問中所代表的文化,
以及這個文化中所強調的重要價值-言論自由。
文章的作者Kåre Bluitgen 與諷刺漫畫的刊載媒體日德蘭郵報,
對我們這些,較重視也較同情「言論自由」這個價值的人們,他們是無罪的(innocent),
至少,也只是不敬,或者不夠厚道(你有看過很厚道的諷刺漫畫嗎?),
無論如何,罪不致死。

但我們看見全球各地伊斯蘭社群的反應可沒有這樣處之泰然、安之若素,
穆斯林們激烈地示威,伊朗甚至高規格地宣布對丹麥入口全面禁絕。
然後顯而可見地是反西方的情緒一併提升,遊行的民眾口裡除了喊出
我恨丹麥人之外,也說我恨美國人;
除了丹麥的乳製品被抵制之外,其他的北歐國家也遭池魚之殃。

池魚之殃,
用這個詞來描繪從2006年9月30日的日德蘭郵報上那12幅諷刺漫畫在西方所造成的後果,
實在貼切不過。
我們很輕易地可以判斷,除了漫畫繪畫者之外的其他責任體,所遭逢的,多少都是池魚之殃,
例如丹麥的銀寶奶油為此裁員數百人。
這是我們的邏輯,我們在面臨、遭逢到穆斯林超乎想像的激動焚燒抵制等行為時,
為那些無責任的受災戶(例如挪威政府)感到不平。

我不了解穆斯林,一丁點兒不了解。
我只見出,對我們而言過份誇張的反抗聲浪與行為,
對他們而言不過份也不會太激進。
這其中的差距,跟對「言論自由」的看法之間的差距其實很近,幾乎是同一件事兒:
即價值框架與文明習慣的差異。

這說法實在過份老生常談,我最好提出一點兒稍微有意義的說詞:
歐美媒體的辯詞是:我們的社會容許瑪丹娜扮做聖母瑪麗亞,
也容許藝術家將十字架浸在尿液中,當然也不禁絕任何對基督教的侮蔑,
而這就是我們所謂的言論自由!
至於穆斯林的回應則是:我們要求被尊重,我們的先知是全體穆斯林的領導者。
你們所謂的言論自由是惡意的攻擊,
猶太人也無法接受大屠殺被這樣的「言論自由」表達吧!
以上,很明顯地是各說各話。
而這 各 說 各 話 的情境,當是關鍵之處!
西方要伊斯蘭世界「進化」到他們的「言論自由」價值認同之中,
而穆斯林們其實在捍衛可蘭經與伊斯蘭教的傳統價值與風俗,
雙方都試圖說服對方!或說是試圖把對方納入自己的價值框架!
沒有人在溝通。
這些試圖說服者因為自己蒙受了損失,
要把這些損失在對方的屈從中找到不合理性,進而鞏固自己的合理性。

其實多元主義的基調是包容一切沒錯,至少承認各種自身不認同意見的存在;
但顯然,在操作面上,多元主義者也排擠一種意見,
那就是不願亦接受與自己不同意見的那種。
對現在的西方而言,我們的言論自由應該採取多元主義的廣度為範疇,
故伊斯蘭世界對這區區12幅諷刺漫畫的無包容這回事兒實在不可取。
但在此,西方社會犯下了與伊斯蘭社會一般無二的錯處-
他強制別人接受他的觀點,在自己未能接受對方觀點的同時。

多元主義者極難避免這個錯處,
就跟達達運動者極難避免有目的的行動一樣,
他們為了達成目的而被迫反悖自己設立的目的。

這就像與狐謀皮:
商人願用高於市價一成二的銀兩換取銀狐腋下珍貴的雪白毛皮,
他認為這樣優惠的收購價格應該能打動任何一隻銀狐的心;
銀狐肯才有鬼!
商人把市場機制用於對於銀狐而言幾乎是vital的事情上,
在他拔起一根雪白的狐毛檢視皮草品質時,被吃痛的銀狐咬上一口,
還要罵銀狐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為什麼把自己的邏輯用於他人而不自知,而把雙方限於誤解的泥沼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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